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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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郁時南被塞進副駕駛後, 熟悉的檸檬香頓時將他包裹起來。
“安全帶系好。”霍周提醒。
郁時南哦了一聲。
“我明天早上就得歸隊。”霍周緩緩發動引擎，“到時候我問一下有沒有住在附近的朋友，讓他們來照顧你。”
“……啊？”郁時南有點猶豫, “其實我一個人就可以，沒必要麻煩別人。”
霍周蔑笑一聲：“少在這裏給我說大話, 我早就說過, 你最好時時刻刻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內。”
郁時南側頭看他：“但我也不能耽誤你訓練吧, 你那麽忙, 怎麽可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此時正值紅燈。
霍周緩緩踩下剎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好像突然墜了一下似的發空。
面對郁時南的話, 他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他不是運動員, 如果郁時南也是gay，那此時此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喜歡宣之於口，帶著點少年人獨有的傲然和朝氣, 半分忐忑和萬分堅定。
可惜如果只是個連詞。
含有假設的意味。
做不到的事情口頭承諾再多也沒有意義。
霍周只能用沈默來覆蓋內心的波瀾。
轉眼又來到一個綠燈。
卻是沒人再肯說話。
兩人就此陷入長久的無言，狹小的車廂靜得仿佛能聽到冰棍消融的聲音。
霍周一路油門加喇叭, 硬生生把二十分鐘的路程壓縮到十分鐘。
“還疼不疼？”他單手抄到郁時南的腿彎處，在將人抱起來前又忍不住問了句。
郁時南搖搖頭：“沒知覺了。”
霍周剛平靜下去的心情扭頭又沸騰起來。
這就好比當年他滿心期待地去看陳青礬的比賽，卻只得到個陳青礬因跟腱受傷被緊急送往醫院的結果, 一模一樣的事情在兩年後的今天又上演了。
“你別生氣……”郁時南說。
他是真的害怕霍周沖動, 也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就他的水平而言，只會在別人難過的時候說“你別難過”, 在別人郁悶的時候說“你別郁悶”，跟廢話沒區別。
霍周將人抱起來, 陰沈著臉往醫院走。
眼下已經是晚上十點，承載著救死扶傷天職的醫院依舊人滿為患, 到處都是一片擁擠和嘈雜。
“你在這邊坐著，我去排號。”他把郁時南放在長椅處，然後脫掉外套蓋在郁時南的腿上，“把腳往裏面收一收，免得被人碰到傷口。”
郁時南點點頭。
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麻煩霍周了。
他垂下眼睫，手指不自在地刮蹭過霍周的外套，心情有些覆雜。
“嗡——”
微信消息的震動音。
[宋回]：郁郁，你現在怎麽樣？
[Y.]：關心我做什麽，想知道我能不能趕上花滿杯嗎？
說完還沒等宋回回覆，郁時南就直接刪除了聯系人，然後把手機倒扣在腿上，安靜地等霍周回來。
等著等著他就靠在墻上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霍周正蹲在他前面給他拆腳腕上的紗布。
“我自己來吧。”郁時南說著就要彎腰。
“別亂動。”霍周擡頭看他一眼，“我現在心情可不是很好，你確定要跟我對著來？”
郁時南乖乖將手撐在身側。
拍片、打石膏、辦理住院……
忙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霍周在病床旁雙手環胸：“趕緊睡。”
“……你看著我啊？”郁時南蒙著被子，只露出雙水潤的眼睛。
霍周淡淡地看著他：“嗯，你睡著我就走，明早要訓練，我不能通宵，會影響狀態。”
“哦。”郁時南聽話地閉上眼。
病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霍周繃緊的神經終於松懈不少。
身體上的倦意後知後覺翻湧上來。
他腳步輕緩地走到門外，如釋重負地靠在墻上，然後緩緩滑落，直至蹲下。
接著他定下個十分鐘的鬧鈴，這才將腦袋埋在臂彎內，打算先恢覆點精力再走。
“餵。”
霍周感覺小腿被人踹了兩下。
“……誰啊。”他不耐煩地擡頭。
正對上一張面容娟秀的臉。
“臭小子你怎麽跟我說話的。”那人瞪起一雙杏眼，“我看你剛才那麽忙都沒好意思來找你，多善解人意。”
“賀女士……”霍周無奈，“給你兒子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吧，明天還要訓練，我不想猝死。”
“說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姐。”賀女士的眼睛又瞪大一點，接著八卦地看向病房內，“怎麽著，有情況啊小霍同學？”
“別想太多。”霍周悶聲回答。
“沒追到。”賀女士瞇起眼睛。
霍周：“……我說了我不禍禍直男。”
“那你對他那麽好。”賀女士不相信。
“他都這樣了。”霍周嘆氣，“我就算對他沒意思，身為朋友也得幫一下吧，良心長在這裏又不是擺設。”
“就算？”賀女士嘖嘖兩聲，“果然喜歡。”
霍周：“……”
好煩一親媽。
“寶貝，機會擺在眼前別不中用啊。”賀女士嘿嘿笑著，“生病的人最需要人陪，你好好表現，兩個月後他肯定能喜歡上你。”
“兩個月？！”霍周敏銳地抓住重點，蹭的一聲竄起來，“那不行，他年底有比賽，要是耽誤這麽久肯定趕不上。”
賀女士嘆氣：“你倆不合適。”
霍周蹙眉：“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賀女士了然：“你果然喜歡他。”
“你先跟我說你怎麽看出來的不合適。”
“都太重事業。”賀女士聳聳肩，“一個家庭裏面有一個熱衷事業的就夠了，兩人都一門心思撲在上面，這樣走不長久，家庭就是雙方互補才完整，才大二就這樣，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麽拼嗎？”
霍周不吭聲了。
“而且你又黏人。”賀女士說。
“……誰黏人啊。”霍周郁悶。
“隨你爸。”賀女士說。
“哎呀好好好。”霍周煩躁地擺擺手，“我先歸隊了，本來就一個晚上的假。”
“一個晚上的假還用在他身上。”賀女士語氣微妙，“你果然你喜歡他。”
霍周：“……”
倒也不用重覆這麽多遍。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郁時南躺在裏面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但是聽不清內容。
一開始他閉著眼睛裝睡，就是為了霍周能早點回去休息，結果裝著裝著，就真的睡過去了。
並且在翌日清晨，被三名海拔190+的男生註視著醒來。
郁時南：“……”
不確定，再看一眼。
“我們幾個都是泳隊的。”領頭的男生是個虎牙，他笑著坐在郁時南身邊，“霍隊找我們來照顧你，他現在抽不開身。”
“是啊。”卷毛跟著點點頭，“霍隊說滿足你的一切需求，你有什麽要吩咐我們做得千萬別客氣！”
棕發男嗯了一聲，沒多言。
“……就骨折一下，到也沒必要來這麽多人吧。”郁時南幹笑兩聲，忍不住吞口唾沫。
“嘭嘭嘭——”
病房的門被敲響。
“真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小朋友。”賀女士倚靠在門框上，笑容和睦，“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小帥哥送你來的時候多著急。”
郁時南不好意思地抓抓被子：“我每次都麻煩他……”
“哎——”賀女士否認，“不麻煩不麻煩，我看那小帥哥很自願的嘛。”說完又將手蓋在嘴巴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暗戳戳開始夾帶私貨，“也不知道是誰生的，長這麽帥還這麽專情。”
郁時南耳朵開始發燙：“醫生，請問我的腿大概要多久才能好啊？”
“少說也要兩個月才能拆石膏。”賀女士斂起不正經，“恢覆之後不能立刻進行高強度的練習，避免二次損傷。”
郁時南驟然瞪大眼睛：“兩個月？！”
“這還算恢覆得好的。”賀女士說。
現在是十月份，如果在病床上躺兩個月……那距離花滿杯的比賽就只剩下最後的三十天，這還沒算上覆健的時間……
郁時南如遭晴天霹靂，怔楞在原地。
嘖，確實不合適。
賀女士小幅度搖搖頭。
不過……
誰讓兒子喜歡呢。
賀女士扭頭又換上副笑臉。
“視恢覆情況而定嘛。”她說，“也不要太擔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的話，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拆石膏了。”
一個月……
那也要很久。
郁時南心情依舊沈重。
“知道了，謝謝醫生。”
低迷歸低迷，郁時南還是很有禮貌的。
好乖一小孩。
賀女士的心巴被擊中。
得跟霍周說一聲趕緊把人追到手。
放在外面不安全，這走路上喘.氣都危險。
賀女士在某些時候跟自家兒子的想法倒保持著驚人的如出一轍。
至於霍周……
他現在正站在洗手間用力拍打臉頰。
清醒點清醒點清醒點。
霍周使勁甩甩腦袋。
專註訓練，別想其他事情。
這可不是能分散註意力的時候。
霍周看著鏡子裏被自己拍得泛紅的臉頰，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運動員禁止談戀愛。
……確實會被分散註意。
在賽場上，分心就是大忌。
霍周雙手撐在洗手池旁，微微喘起粗氣。
也不知道郁時南怎麽樣了……
霍周的動作一頓，然後更用力地甩起腦袋，他上下甩，左右甩，前後甩，用腦袋在空中畫“糞”字。
教練出來正好撞見霍周蹦迪。
他神色覆雜地站在背後看了良久。
霍周差點沒給自己腦漿搖勻。
他頓感天旋地轉，要不是兩只手還用力撐在洗手池旁，估計現在就一屁股坐下了。
也不知道緩了多久，霍周才緩過點勁。
“……教練？”他有些晃神，迅速地站起身。
“嗯。”教練點點頭。
“我……”霍周在心裏斟酌著字句，“我這幾天晚上訓練結束後，可能會一直請假，沒辦法呆在基地。”
“那不成了走訓？”教練微皺眉頭，“集訓集訓，就是封閉式訓練，為得就是提高團隊的默契和克服浮躁的心理，要是能隨意進出還有什麽意義？你已經是老運動員了，這點道理還要我告訴你嗎？”
“對不起……”霍周低下頭，“最近確實出了點事，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行吧。”教練點點頭。
霍周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可以理解。”教練說。
霍周難掩欣喜：“真的嗎？！”
“嗯。”教練準允，“可能集訓環境真的很壓抑，我到時候會向上面建議增加點娛樂設備，免得你們瘋掉。”
“謝謝教練！”霍周恨不能當場給他來個激烈的擁抱。
心事得到解決，後面的訓練就容易了。
滋養型的霍選手甚至比規定的訓練量超出了2000m。
開車去醫院的一路，霍周都在設想推開門後會發生的場景——
他知道郁時南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會顯得有些拘謹，眼下肯定正躺在床上裝睡，或者是做一些機械往覆運動，顯得自己很忙的模樣。
但不管是哪一種，有一點都毋容置疑——郁時南正眼巴巴盼著他回去。
霍周光是想想都心情愉悅。
他拎著保溫桶站在病房門口，象征性地敲了兩下便邁腿進去。
三秒鐘後，霍周又將腿邁出來。
他懷疑地擡頭看了眼病房號。
沒走錯。
沒走錯？
沒走錯？？
霍周壓著火重新進門。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眼前的三個、由他親手篩選出來的、全部都有女朋友的直男們，此刻正一個餵郁時南吃水果、一個幫郁時南擦身體、一個帶郁時南打游戲……
“直男？”霍周冷笑開口，“你們玩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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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帶系好。”霍周提醒。
郁時南哦了一聲。
“我明天早上就得歸隊。”霍周緩緩發動引擎，“到時候我問一下有沒有住在附近的朋友，讓他們來照顧你。”
“……啊？”郁時南有點猶豫, “其實我一個人就可以，沒必要麻煩別人。”
霍周蔑笑一聲：“少在這裏給我說大話, 我早就說過, 你最好時時刻刻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內。”
郁時南側頭看他：“但我也不能耽誤你訓練吧, 你那麽忙, 怎麽可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此時正值紅燈。
霍周緩緩踩下剎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好像突然墜了一下似的發空。
面對郁時南的話, 他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他不是運動員, 如果郁時南也是gay，那此時此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喜歡宣之於口，帶著點少年人獨有的傲然和朝氣, 半分忐忑和萬分堅定。
可惜如果只是個連詞。
含有假設的意味。
做不到的事情口頭承諾再多也沒有意義。
霍周只能用沈默來覆蓋內心的波瀾。
轉眼又來到一個綠燈。
卻是沒人再肯說話。
兩人就此陷入長久的無言，狹小的車廂靜得仿佛能聽到冰棍消融的聲音。
霍周一路油門加喇叭, 硬生生把二十分鐘的路程壓縮到十分鐘。
“還疼不疼？”他單手抄到郁時南的腿彎處，在將人抱起來前又忍不住問了句。
郁時南搖搖頭：“沒知覺了。”
霍周剛平靜下去的心情扭頭又沸騰起來。
這就好比當年他滿心期待地去看陳青礬的比賽，卻只得到個陳青礬因跟腱受傷被緊急送往醫院的結果, 一模一樣的事情在兩年後的今天又上演了。
“你別生氣……”郁時南說。
他是真的害怕霍周沖動, 也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就他的水平而言，只會在別人難過的時候說“你別難過”, 在別人郁悶的時候說“你別郁悶”，跟廢話沒區別。
霍周將人抱起來, 陰沈著臉往醫院走。
眼下已經是晚上十點，承載著救死扶傷天職的醫院依舊人滿為患, 到處都是一片擁擠和嘈雜。
“你在這邊坐著，我去排號。”他把郁時南放在長椅處，然後脫掉外套蓋在郁時南的腿上，“把腳往裏面收一收，免得被人碰到傷口。”
郁時南點點頭。
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麻煩霍周了。
他垂下眼睫，手指不自在地刮蹭過霍周的外套，心情有些覆雜。
“嗡——”
微信消息的震動音。
[宋回]：郁郁，你現在怎麽樣？
[Y.]：關心我做什麽，想知道我能不能趕上花滿杯嗎？
說完還沒等宋回回覆，郁時南就直接刪除了聯系人，然後把手機倒扣在腿上，安靜地等霍周回來。
等著等著他就靠在墻上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霍周正蹲在他前面給他拆腳腕上的紗布。
“我自己來吧。”郁時南說著就要彎腰。
“別亂動。”霍周擡頭看他一眼，“我現在心情可不是很好，你確定要跟我對著來？”
郁時南乖乖將手撐在身側。
拍片、打石膏、辦理住院……
忙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霍周在病床旁雙手環胸：“趕緊睡。”
“……你看著我啊？”郁時南蒙著被子，只露出雙水潤的眼睛。
霍周淡淡地看著他：“嗯，你睡著我就走，明早要訓練，我不能通宵，會影響狀態。”
“哦。”郁時南聽話地閉上眼。
病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霍周繃緊的神經終於松懈不少。
身體上的倦意後知後覺翻湧上來。
他腳步輕緩地走到門外，如釋重負地靠在墻上，然後緩緩滑落，直至蹲下。
接著他定下個十分鐘的鬧鈴，這才將腦袋埋在臂彎內，打算先恢覆點精力再走。
“餵。”
霍周感覺小腿被人踹了兩下。
“……誰啊。”他不耐煩地擡頭。
正對上一張面容娟秀的臉。
“臭小子你怎麽跟我說話的。”那人瞪起一雙杏眼，“我看你剛才那麽忙都沒好意思來找你，多善解人意。”
“賀女士……”霍周無奈，“給你兒子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吧，明天還要訓練，我不想猝死。”
“說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姐。”賀女士的眼睛又瞪大一點，接著八卦地看向病房內，“怎麽著，有情況啊小霍同學？”
“別想太多。”霍周悶聲回答。
“沒追到。”賀女士瞇起眼睛。
霍周：“……我說了我不禍禍直男。”
“那你對他那麽好。”賀女士不相信。
“他都這樣了。”霍周嘆氣，“我就算對他沒意思，身為朋友也得幫一下吧，良心長在這裏又不是擺設。”
“就算？”賀女士嘖嘖兩聲，“果然喜歡。”
霍周：“……”
好煩一親媽。
“寶貝，機會擺在眼前別不中用啊。”賀女士嘿嘿笑著，“生病的人最需要人陪，你好好表現，兩個月後他肯定能喜歡上你。”
“兩個月？！”霍周敏銳地抓住重點，蹭的一聲竄起來，“那不行，他年底有比賽，要是耽誤這麽久肯定趕不上。”
賀女士嘆氣：“你倆不合適。”
霍周蹙眉：“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賀女士了然：“你果然喜歡他。”
“你先跟我說你怎麽看出來的不合適。”
“都太重事業。”賀女士聳聳肩，“一個家庭裏面有一個熱衷事業的就夠了，兩人都一門心思撲在上面，這樣走不長久，家庭就是雙方互補才完整，才大二就這樣，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麽拼嗎？”
霍周不吭聲了。
“而且你又黏人。”賀女士說。
“……誰黏人啊。”霍周郁悶。
“隨你爸。”賀女士說。
“哎呀好好好。”霍周煩躁地擺擺手，“我先歸隊了，本來就一個晚上的假。”
“一個晚上的假還用在他身上。”賀女士語氣微妙，“你果然你喜歡他。”
霍周：“……”
倒也不用重覆這麽多遍。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郁時南躺在裏面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但是聽不清內容。
一開始他閉著眼睛裝睡，就是為了霍周能早點回去休息，結果裝著裝著，就真的睡過去了。
並且在翌日清晨，被三名海拔190+的男生註視著醒來。
郁時南：“……”
不確定，再看一眼。
“我們幾個都是泳隊的。”領頭的男生是個虎牙，他笑著坐在郁時南身邊，“霍隊找我們來照顧你，他現在抽不開身。”
“是啊。”卷毛跟著點點頭，“霍隊說滿足你的一切需求，你有什麽要吩咐我們做得千萬別客氣！”
棕發男嗯了一聲，沒多言。
“……就骨折一下，到也沒必要來這麽多人吧。”郁時南幹笑兩聲，忍不住吞口唾沫。
“嘭嘭嘭——”
病房的門被敲響。
“真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小朋友。”賀女士倚靠在門框上，笑容和睦，“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小帥哥送你來的時候多著急。”
郁時南不好意思地抓抓被子：“我每次都麻煩他……”
“哎——”賀女士否認，“不麻煩不麻煩，我看那小帥哥很自願的嘛。”說完又將手蓋在嘴巴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暗戳戳開始夾帶私貨，“也不知道是誰生的，長這麽帥還這麽專情。”
郁時南耳朵開始發燙：“醫生，請問我的腿大概要多久才能好啊？”
“少說也要兩個月才能拆石膏。”賀女士斂起不正經，“恢覆之後不能立刻進行高強度的練習，避免二次損傷。”
郁時南驟然瞪大眼睛：“兩個月？！”
“這還算恢覆得好的。”賀女士說。
現在是十月份，如果在病床上躺兩個月……那距離花滿杯的比賽就只剩下最後的三十天，這還沒算上覆健的時間……
郁時南如遭晴天霹靂，怔楞在原地。
嘖，確實不合適。
賀女士小幅度搖搖頭。
不過……
誰讓兒子喜歡呢。
賀女士扭頭又換上副笑臉。
“視恢覆情況而定嘛。”她說，“也不要太擔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的話，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拆石膏了。”
一個月……
那也要很久。
郁時南心情依舊沈重。
“知道了，謝謝醫生。”
低迷歸低迷，郁時南還是很有禮貌的。
好乖一小孩。
賀女士的心巴被擊中。
得跟霍周說一聲趕緊把人追到手。
放在外面不安全，這走路上喘.氣都危險。
賀女士在某些時候跟自家兒子的想法倒保持著驚人的如出一轍。
至於霍周……
他現在正站在洗手間用力拍打臉頰。
清醒點清醒點清醒點。
霍周使勁甩甩腦袋。
專註訓練，別想其他事情。
這可不是能分散註意力的時候。
霍周看著鏡子裏被自己拍得泛紅的臉頰，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運動員禁止談戀愛。
……確實會被分散註意。
在賽場上，分心就是大忌。
霍周雙手撐在洗手池旁，微微喘起粗氣。
也不知道郁時南怎麽樣了……
霍周的動作一頓，然後更用力地甩起腦袋，他上下甩，左右甩，前後甩，用腦袋在空中畫“糞”字。
教練出來正好撞見霍周蹦迪。
他神色覆雜地站在背後看了良久。
霍周差點沒給自己腦漿搖勻。
他頓感天旋地轉，要不是兩只手還用力撐在洗手池旁，估計現在就一屁股坐下了。
也不知道緩了多久，霍周才緩過點勁。
“……教練？”他有些晃神，迅速地站起身。
“嗯。”教練點點頭。
“我……”霍周在心裏斟酌著字句，“我這幾天晚上訓練結束後，可能會一直請假，沒辦法呆在基地。”
“那不成了走訓？”教練微皺眉頭，“集訓集訓，就是封閉式訓練，為得就是提高團隊的默契和克服浮躁的心理，要是能隨意進出還有什麽意義？你已經是老運動員了，這點道理還要我告訴你嗎？”
“對不起……”霍周低下頭，“最近確實出了點事，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行吧。”教練點點頭。
霍周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可以理解。”教練說。
霍周難掩欣喜：“真的嗎？！”
“嗯。”教練準允，“可能集訓環境真的很壓抑，我到時候會向上面建議增加點娛樂設備，免得你們瘋掉。”
“謝謝教練！”霍周恨不能當場給他來個激烈的擁抱。
心事得到解決，後面的訓練就容易了。
滋養型的霍選手甚至比規定的訓練量超出了2000m。
開車去醫院的一路，霍周都在設想推開門後會發生的場景——
他知道郁時南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會顯得有些拘謹，眼下肯定正躺在床上裝睡，或者是做一些機械往覆運動，顯得自己很忙的模樣。
但不管是哪一種，有一點都毋容置疑——郁時南正眼巴巴盼著他回去。
霍周光是想想都心情愉悅。
他拎著保溫桶站在病房門口，象征性地敲了兩下便邁腿進去。
三秒鐘後，霍周又將腿邁出來。
他懷疑地擡頭看了眼病房號。
沒走錯。
沒走錯？
沒走錯？？
霍周壓著火重新進門。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眼前的三個、由他親手篩選出來的、全部都有女朋友的直男們，此刻正一個餵郁時南吃水果、一個幫郁時南擦身體、一個帶郁時南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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